经年（韩王）八
26
爱情，在最躁动、最青春的年纪，行云流水地就发生了。
王杰希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韩文清这一点，就不想放过他了。
直男不能掰弯，这种观念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。
刚爬出泳池的韩文清走到他跟前儿，压低嗓音，用浑厚的男音在距离王杰希耳朵半米远的地方说。
“如果是怕冷不下水，没事，水温挺舒服。”
商学院游泳课是怎么和计院排在一起的？
王杰希面上有多淡定，内心就有多狂风暴雨席卷赤道热带雨林掀起翻天热浪，他实在不想在自己还没掰弯韩文清之前就因为生理反应被抓包，所以王杰希把毛巾扔给韩文清，然后往椅子上坦然一坐。
“没事，不用管我，腿磕了不能沾水。”
韩文清行动力绝对快，皱着眉两步踏到他跟前，半跪下直接撸起来王杰希裤腿，嘴上还骂，“以后走路再看手机，看我不把你手机扔湖里。”
王杰希的腿其实只剩下个疤，褪了就行，不过隔壁喻文州好像看透了他那点心思，出谋划策，王杰希，其实有个疤也是还没好。
韩文清检查完王杰希的腿，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。
“你体育课请假了，还瘸着腿来游泳馆做什么？过会儿瘸着拐回去，有没有毛病？”
“……”
“骂你两句还不舒服了？”
王杰希把小腿一抬往韩文清腿面上一搭，有点凉的小腿触上韩文清暖热还带水汽的手心，是舒服的熨帖感。
“舒服，很舒服。”
王杰希十分诚意地回答，然后视线转向墙边的一排书包，“那我少动，包里有给你的礼物，最外层。”
韩文清疑惑地皱着眉头踏步而去，准确找到了王杰希的包，打开最外层拿出一本画册。
他翻看了两页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，仰头深呼吸，停了停缓了缓才扭头看向王杰希。
“你这画的，我以后还怎么骂你？”
画册上是韩文清的各式卡通图。
“也可以爱我。”
27
这么一句话，像是把什么解剖开，放到了明面上。
大四很快来临，韩文清放弃了北京的实习机会，远赴杭州，王杰希去送机，祝他好运，其他什么话没说。
大厅里韩文清皱起眉头看着他，也只回了一句，“明年三月回来，小子，加油。”
这小子，听得王杰希觉得苗头不好。
28
明年三月份，韩文清没回。
王杰希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，韩文清说，“五月份，答辩，听说这次挺难，你生意怎么样。”
话题一转，就给转到正八经的事上。
王杰希深吸口气，望着窗外难得的飘雪落进偌大北京城，染湿许多人的发梢和衣襟，他忽然就想去看看杭州没有残雪的断桥，缺了月亮的三潭，荷花落败的曲院。
“下周需要到杭州谈事，有空带我去西湖走走吗？”
这辈子他大概有两个执念，一个已经踏上正轨，一个却已经背道而驰。
人心与他，是最不愿意去刻意束缚的。可是他有一瞬间，想把韩文清圈在身边，哪儿也不去。
他去了杭州，韩文清每天加班到凌晨两点。
他自己看了断桥，游了三潭，逛了曲院。
也很美。
至此，只剩一句“我爱你”未曾出口。
29
韩文清五月份答辩回来，王杰希见了他一面，没再强求。
时间总过得很快，转眼六月来临，毕业季里上演悲伤离合，王杰希从上海匆匆赶回，心里塞满了刚听到的消息，韩文清留在了北京城。
就像曾经他们聊过的那样，“北京有最好的资源，我会留下。”
可是当一个人，还是有能力的人，有心躲着另一个人的时候，他们几乎很少碰面。
王杰希从早晨睁眼就是公司的事，马不停蹄地忙到灯光盖满广厦。他马上大三了，可以向学校申请不必来校，专注创业，所以他必须在大一大二修足学分，得到最好的学分绩点。
毕业晚会上，他拉住韩文清的胳膊，终于把最后一个遗憾弥补了。
他说，“韩文清，我爱你。”
30
从最初一面，刚毅的人入了眼难忘记，一见钟情。
然后是一天天，一点点，在情感的温度计里堆满一件件小事。
猛然惊醒发现，小小的温度计已经飙升到100摄氏度，带动血液沸腾，生命鲜活。
他想做出一番事业是为了独立，摆脱父母可能的安排，真正掌控人生轨迹。
韩文清的出现，则是他第一次真正想拥有谁。
他可以和他谈笑风生，说些日常里遇到的琐碎，也可以在自己迷茫时被他骂醒。
可这样的人怎么就一步步走远了，走到了别人的身旁。
而他还要摆出若无其事地模样，在精心筹划地重逢时和他握手，“韩文清，这次我们公司的项目拜托了。”
31
凉热两重天，王杰希拳头抵在韩文清胸口，头顶在人颈窝里，大口喘气。刚才的一吻耗尽了他胸腔内所有的氧气。
冬天海边的天特别蓝，包裹在天蓝水蓝和金色沙滩之中，晃得王杰希出现了未来万事俱可期的错觉。
好不容易喘匀气，他扯开围巾，甩手就扔在了沙滩上，气喘匀了脸还是挂点红晕。
韩文清看看围巾，又看看王杰希。
“我爱你。”
韩文清照例皱了眉，“那是学生时期的好感，你确定现在还想和我在一起？”
王杰希点头，“确定。”
“那就别总想着跑。”
韩文清没说爱，也没说不爱，可是他握了王杰希的手，把人扯回了家，以实际行动让王杰希没法跑，并退了机票。
至于曾经那些片段的纠结，王杰希没有追问，韩文清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，他们都是聪明人。
当前才是最重要，不是吗？
（完结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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